幽香如兰 淡雅如菊
2011-07-21
——记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、上海大学校长助理、后勤集团总经理唐维克
如果把学校比作家,那么后勤人就是照顾家人生活的当家人;如果把学校比作舞台,那么台前唱戏的是师生,搭台置景的就是后勤人。唐维克——上海大学校长助理、后勤集团总经理就是这群后勤人的掌门。
6月初的一天下午,骄阳高照。走进后勤集团总经理办公室,并没有意想中的清凉,一台时下办公室不多见的电扇“呼呼”运转着。办公室桌上、茶几上和墙上,或堆、或挂着一叠叠资料,显得有些凌乱。长沙发上,一条薄毯随意卷起,似乎随时准备着它的主人使用。主人年届花甲,瘦高的个子,显得很精干,眉宇之间透着儒雅。他,就是唐总。
他思路开阔,总能跟上时代的要求
上海大学四校合并不久后的1999年,后勤进行社会化改革,学校依据校情,实行了“引进社会公司激活竞争机制、依靠后勤队伍建立保障机制”的多元化模式;“三制”(三学期制、选课制、学分制)教学模式和全天滚动式排课,也与别的高校不同。后勤改革之路怎么走?多元化模式下怎么来管理?全天候服务怎么做?新问题摆在唐总面前。
唐维克提出了“诚信365,服务全天候”的服务理念与“纳米管理、克隆技术、变频服务、物流办事”的服务方针。
虽然后勤集团成为差额拨款的半企业化生产营运单位,要创收弥补差额,但诚信仍应是第一位的。“服务没有最好,只有更好。”唐维克说。
纳米、克隆、变频、物流,放在今天也是新鲜词。对此,唐总有自己的解释:纳米指的是管理要精细化,越细化就越容易消化;克隆是说后勤技术没有高精尖的,要善于学习并学得不走样;变频意思是随着时代和形势的变化,要分析服务对象的特点,服务方式和节奏要紧随而变;物流是指一门式服务,办事要快,要有程序、有预案。
十六字服务方针,形象生动,朗朗上口,简单易记。唐总开会,从不讲大道理,而是讲故事,反复讲,使这些理念慢慢渗透进后勤人的心里,并体现在日常工作中。
他们首创建立了“餐厅主任现场工作制”、“24小时抢修工作制”、“网上投诉处理流程”、“教学楼厕所保洁中午连一连、晚上延一延”等工作制度,来应对新情况和新要求。比如最近学校即将要军训了,学生住哪几幢楼,它们的水电设计能力多少?学生同一时间起床,水够不够用?如果不够,怎么解决?设想得越细、越具体越好。再比如,学校大大小小的会议场所很多,绿化中心就把每个场地及布置效果拍照存档,做成图册,方便学校各部门使用。
对引进的社会企业,实行的是“筑巢引凤,统一管理,错位经营,末位淘汰”。它们与后勤集团形成互补,达到了有序竞争与稳定的平衡。
历经十余年的努力探索,唐维克领导下的后勤集团已初步建成适应学校发展要求的管理模式,形成了具有上大特色的后勤文化。
他的与时俱进,来源于不断学习
他家订了6种报纸,看《人民日报》是倾听国家的声音,把握大方向。“如果方向错了,行动也失去了意义。”《环球日报》告诉他国际政治经济局势及其对国内油价涨跌趋势的影响。“多年以来我一直关注油价方面的消息,因为我们学校每年使用的汽油、柴油、煤气等总费用要近千万元,我们要应时做好准备。”看《新民晚报》、《扬子晚报》是为了关注民生。特别是物价走势啦、最近有什么食品安全问题等等,是唐维克最关心的。后勤工人多,从《劳动报》上可以知晓相关的政策信息。关注《青年报》是因为围绕着学生展开工作,所以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心理状况。跟随他工作多年的部下说:“唐总了解学生,他知道80后和90后孩子的需求不同,所以后勤的服务也要跟着变化,这也是他‘变频服务’理念的体现。”
唐总还特别关心报纸上的天气预报。风霜雨雪、温度高低,他都要操心。台风要来,提前做好防护部署;温度高了,空调线路要勤维护;湿度大了,要当心食品霉变和食物中毒。
做好的剪报,分门别类装订成册,记者在唐总办公室桌上、墙上见到的一叠叠资料,成为员工开会学习的活教材。
他当家,“公益”两字从不敢忘记
集团实行半企业化运行机制,必须保证一定的利润空间,否则队伍无法稳定;学校投入有限,在物价不断上涨的局面下,要做好师生的生活保障,并维持服务价格在低水平上;对引进的社会企业,要控制它们的赢利水平,既要使企业能生存,又不能使价格水平太高……这个家,实在并不好当。
“怎么来平衡各方面的利益?就是坚持学校后勤的公益性,压缩自我利润空间。我一直说我们烧的是‘政治饭’。二是必须了解情况,才能作出判断,保持平衡。”的确,后勤一本帐都在唐总的心里。单说餐饮吧,为4万多师生做饭,食堂需要多少人、多少钱才可以维持运转?要维持职工的收入需要达到多少收益?物价涨了,采购、计划方面还有没有节约的潜力可挖?他娓娓道来,了然于胸。
在上大的餐厅,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:男生打上饭菜以后,来到加饭的窗口,请师傅加饭。添饭不要钱起源于1986年唐维克刚到后勤工作时。当时他看到有的学生因为经济困难,只花5毛钱打饭,喝一碗免费汤。他心疼。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营养这么差,怎么能安心学习呢?”饭免费,让学生的5毛钱能吃个菜吧。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,如今这个传统演变为添饭不要钱。一日三餐再加上人数之众,有人担心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,唐维克一句“你不会从男女生吃饭的差额里面找补”就给化解了。在通货膨胀的今天,除了添饭不要钱,还保证肉包子、鸡蛋、肉圆、红烧肉、大排五大件不涨价,并达到规定份量。让部下瞠目的是,这五大件份量差多少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。神么?说穿了也不神奇,因为他看了25年。
校园里,每棵树都是有型有样的,而绿化养护已实现了75%社会化。对于引进的企业,加强监管,有序竞争,末位淘汰。月月检查、季季考核、年终评比,不达到合格线即淘汰。即便考核分数都是高分,末位的公司也必须割出部分自己承包的地给第一名的公司。工人说唐总疙瘩难伺候,修枝多了、少了他都要批评。说归说,工人心里是服气的,因为他没说外行话。
在坚持公益性要求和服务经营越来越规范化的背景下,后勤创收渠道日益减少。怎么办?还是老办法,在自己内部开源节流。从唐总开始,集团所有干部都用私家车作为日常公务用车,集团领导班子至今还没有组织过一次出国考察活动。十余年来,在保证职工收入每年有3-5%微增的情况下,自筹资金2280万为学校改造食堂、添置车辆、建设服务用房;上缴学校发展基金3000万,用于乐乎新楼扩建;集团净资产增加近1个亿,累计节约运行经费2500万。
他对学生,如慈父一样
2003年非典肆虐,一些学生因从高发区回沪被隔离在校医院。听说北京有病人死亡,被隔离的学生有些恐慌。唐维克去了,走进隔离室,面带微笑,没有戴口罩。像一个看望孩子的父亲,一边安慰,一边递上亲手去餐厅取来的饭菜。告诉他们,事情完全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恐怖,在校医院是安全的,好好吃饭,一切总会过去的。从第一顿饭开始,直到疫情过去,学生安全出院。有人问他,在疫情猖獗的时候,为什么他能够有这样的勇气?他回答说,学生年龄小,没经历过什么大事。我不能“全副武装”吓着他们。我们平时总是教育学生要乐于助人、关心他人,口头说教远不如躬亲所为更有感染力。学生们都是善良的、懂事的,你对他们用心,他们才会对你产生感情。那一年,他被评为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。
军训是学校的大事件之一。学生们白天训练艰苦、身体劳累,后勤工作自然要跟上。每天,唐总都会巡察锅炉房、校医院、食堂、浴室的各项服务情况,唯恐哪个环节出问题。天气炎热,茶水不可少。下雨过后容易着凉,得赶紧准备好姜茶。送水车需要两辆对开,才能尽快把水送到位,送水工休息的地方也要安排好。每天绘制一张校医院就诊的不同情况的人数、温度曲线图,脱水的人多,马上增加饮水处,晕倒人多就增加休息处。餐厅烧好绿豆汤要凉在那里,一定不能用冰镇的,出汗多,喝冰镇的对身体不好。……事无巨细,他什么都会想到、管到。每次军训结束,后勤工作都会得到部队的夸赞,因为他们深知坚强有力的后勤保障对于作战是多么的重要,也深知做好后勤工作的琐碎和艰难。
他做后勤,育人始终放在心中
花园般的学校,形成了十园十景。学生在树下漫步,湖边看书,享受着这种校园的宁静。金秋十月,师生们在菊花簇拥中发现美、感受美,放松心情,也给校园带来了灵动和生气。闻名遐迩的上大菊花节,就是始于2003年他的提议。菊花不争春、不畏寒,他觉得后勤人就应该学习菊花的这种精神,默默地作奉献。菊花自己培养,人工不够内部调剂消化;搭景的设施能借就借,有的反复使用。7年来,菊文化节规模逐年扩展。活动主旨从美化校园环境深化为推进校园文化建设,营造人文氛围;筹办运作从后勤职工发展为全校师生互动参与。2007年开始,每年有一批学生在绿化中心的指导下,参与菊花培育的全过程。陶冶了学生情操,提高了动手实践能力。
8年前,安徽姑娘余登丽因家境贫寒,初中辍学来到学校宾馆当服务员。一天,唐总去餐厅检查工作,翻阅菜谱时发现有几张重复默写了很多遍的手抄菜名,他便询问是哪个孩子这么认真,字写得也很漂亮。那个孩子就是小余。
得知小余还是孤儿,从此,唐总每次去总是主动找小余聊,彼此慢慢熟悉起来。一次他亲切地问:“小姑娘,以后怎么打算,想不想在学校一直工作下去?”小余就说了想继续读书的心愿。2005年,小余考上成教大专。“他比我自己还高兴,连连夸我上进,并承诺每年3600元的学费由他来支付。”到现在小余还清楚地记得他“严肃”地说:“好好工作、好好学习,不能顺利毕业,我是要收回赞助的!”
2008年,小余捧着大红的毕业证书,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喜泣交加,跑到唐总的办公室告诉他:“我毕业啦!”唐总接过证书,带上老花眼镜,看了许久,满脸欣慰。之后,他语重心长地说:“小青年眼光要放远,这只是人生的第一步,虽是终点亦是起点。”带着唐总的教诲,同年小余又考上了成教本科,2010年考入上海大学,成为一名全日制的研究生。
在学校里,人们总是称呼唐维克“唐处长”、“唐总”,但小余还是习惯叫他“唐老师”,私下她更喜欢称呼他“唐老爸”。“因为在我眼中,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,更像一位慈祥的父亲,关心着我,教育着我。”
他是百样通,什么毗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
他不是神仙,没有与生俱来的这些本事。每天早上7点到校,12个小时以上的上班时间,其中一半时间在一线泡着。遇到突发情况,就在办公室沙发上将就一宿。
1986年刚到后勤时,机械制图优秀的他对此一窍不通。他就穿上白大褂,每天和工人一起切菜、下厨,与工人打成一片。当他看到员工们抬着笨重的大桶把热稀饭运送到窗口,不仅耗费体力而且极易烫伤时,就设计图样、制作出一种稀饭车,一直使用到现在。这样的领导,工人们有话怎么会不对他说?又怎么会不念他的好?
早上一到校,随机去一个餐厅。到工作间转一圈,再打一碗稀饭拿个包子吃起来。“粥熬得太稠了”,“馒头馅做小了”,“青菜叶子都黄了”,“饭盆的缝隙没刷干净” ……唐维克去吃饭,经理们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,又怵又服又盼。怵的是他总能看出他们没发现的问题;服的是说得都有道理,让你不觉得是在挑刺;盼的是这种检验,使员工们不敢懈怠,保证了食品安全。唐总来得早,经理们就得去的更早,先检查一遍,心里才踏实。25年如一日,没有发生一起食品安全事故。不时刻紧绷着一根弦,怎么可能做到?
后勤的角角落落,哪一处没有留下唐维克的身影,哪一个后勤人不认识他们的总经理?1400多名职工,唐维克也许叫不全他们的大名,却知道他们的外号。也因为对各项工作的了如指掌,什么问题,他都会想在别人的头里,也要求部下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识。
绿化保洁中心的詹伊敏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次采购樱花树的经历。2003年日本友人捐建樱花园。经费很紧,唐总亲自带着他们去江浙一带找苗木。慈溪的质量不佳,马不停蹄赶往四明山。下午4点到山下,5点左右上山看完货,天上开始飘起了大雪。怕封山,唐总果断决定马上下山。天气不好,他不放心,车仍旧自己开。雪越下越大,能见度小得只能隐约看见旁边的山体。车只能紧贴着山壁,以差不多5码的速度慢慢往下蹭,花了近3 小时才下了山。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他的家门,道是无情
25年,唐维克担任学校后勤的各级负责人,直至成为学校领导班子成员。他不仅主管后勤,还担任过学校分房负责人,这些岗位在一些人看来,既“得罪人”,又有“油水”,25年来唐维克搬了三次家,从最初的9平方米开始,直到2003年才搬到校外,多年来,同事、部下、乃至有求于他的人,都希望到他家做客。难以想象的是,25年来他竟然在家没有接待一个同事。作出这个“刚性”规矩的就是他家的“掌门人”——妻子项巨谷。
妻子常说:唐维克,做事先做人,做官不倒人。咱们家啥都有,只要你安全。于是,上门的都吃了闭门羹,开始还感到他“不通人情”,慢慢地,大家由钦佩变成了“习以为常”。
一次春节前,一位同事知道唐维克喜欢花,特地送了一盆金桔到他家。唐维克出差了,项巨国打开门一看,陪着笑脸说:老唐不在,心意我们领了,花还请你拿回去吧。同事把花放在门口就走了。唐维克出差回来了,妻子说明了原委,第二天一早,唐维克不声不响地用自行车把花送到了学校的苗圃里······。
唐维克用少见的真情说:我要感谢我老婆,这些年是她帮助我把好“后院”不起火,她一掌门就是25年那。说实话,她的理解和支持,有时比什么都重要。
唐维克喜爱兰花、赞赏菊花。他觉得它们都是低调的,有一种不争、不卑、坚定向上追求的品质。常常,他把在花棚里伺弄兰花当作休息。“芝兰生于幽谷,不以无人而不芳;君子修道立德,不为困穷而改节。”菊花“宁可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”。他欣赏这样的精神气质。
25年前到后勤工作时,考虑到工作的特殊性质,他就戒了烟。从此烟酒不沾,管好进人、进货这两把锁,把握好业余生活圈。弟弟和小舅子下岗了,他不管;打牌、麻将,他不会。这么多年来,没介绍过一个亲朋好友来学校打工,也没牵线任何人跟学校做过一分钱的生意。“人家说我不肯帮人,没朋友,没有业余生活。”唐总淡然道。“我只是学校、学生的公仆,我们在幕后把事情做好了,人家才会尊重我们。”
“朱德也爱兰花,他曾写下了这样的诗句:幽兰吐秀乔林下,仍自盘根众草傍。纵使无人见欣赏,依然得地自含芳。”在他的办公室里,唐总一字一句地为记者解释,神情陶醉。其实,这何尝不是在解读自身,在兰花的品格中读自己的精神境界呢?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所选择的价值观的赞赏与珍视呢?
上海大学校报记者 王怡